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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回 诛元爰再逞牝威 拒葛荣轻罹贼网

第四十六回 诛元爰再逞牝威 拒葛荣轻罹贼网

却说魏尚书元修义,出讨莫折念生,中途遇着风疾,不能治军,乃命萧宝夤代任,并命崔延伯为岐州刺史,兼西道都督,与宝夤俱出屯马嵬。莫折天生方列营黑水,由延伯前往挑战,天生开营追逐,延伯徐徐引还,行伍整齐,步伐不乱,反将贼众惊退。越日复勒兵出战,延伯当先突进,将士尽锐长驱,大破天生,俘斩十余万,追奔小陇山,岐、雍及陇东皆平。魏京兆王继正受命为大都督,出统西道各军。既得岐、雍捷报,乃诏令班师。

时宦官刘腾已死,司徒崔光亦卒,元爰耽酒好色,淫宴自如,无论姑姊妇女,稍有姿色,即与宣淫。嗣是常留家不出,或出游忘返,无暇防卫宫廷。

胡太后察悉情形,转忧为喜,乘爰他出,即召魏主与群臣入见,当面宣谕道:“元爰隔绝我母子,不听往来,还复留我何用?我当削发出家,修道嵩山,闲居寺院,聊尽余生罢了。”

说着,泪下不止。(一派伪态。)

魏主见太后容色,免不得天良发现,即叩头劝阻,群臣亦跪伏哀求。胡太后置诸不理,反令侍女觅取快剪,立即削发。魏主越加惶急,禁住侍女,再三苦劝,太后尚未肯依。越装越象。群臣乃请魏主伴宿,夜间母子叙情,谈至夜半,无非说元爰不法,必将为乱。左右且从旁报密,谓爰尝遣从弟洪业与武州人姬库根,潜买马匹,预备起事。魏主年已十六,已有知觉,也恐帝位被夺,顿起疑心,遂与太后密谋黜爰。及爰还朝入直,魏主但与言太后意见,将往嵩山修道。爰巴不得太后出家,便劝魏主顺承母旨,魏主含糊应允。

看官!试想这胡太后年将四十,尚是华装艳服,盛鬋丰容,哪里肯出家为尼,除绝六欲?她不过借此为名,计愚元爰。爰却竟为所愚,还道太后无颜问政,不必防闲。太后遂得屡御外殿,不似从前幽锢。有时且偕魏主出游,无人阻碍。

爰举元法僧为徐州刺史,法僧叛魏奔梁,太后屡以为言,爰颇自愧悔。高阳王雍虽位居爰上,权力不能及爰,所以暗加畏忌。会魏主奉太后出游,往幸雒水,雍邀两宫至私第中,开宴畅饮。饮至日晡,太后与魏主起座,偕雍同入内室,谈了许多时刻,方才出来。从官皆不得与闻,惟由太后传令还驾,始皆奉跸还宫。

过了数日,雍从魏主入朝太后,奏称元爰父子,权位太重,致多疑谤,太后乃召爰入语道:“元郎若果效忠朝廷,何故不辞去领军,以他官辅政?”

爰乃免冠拜伏,求解领军职衔。当由两宫允准,授爰为骠骑大将军,开府仪同三司,兼尚书令,仍守侍中等官。改用侯刚为领军将军,暂安爰意。爰因刚为同党,果然不疑。

魏主立太后侄女胡氏为后,不甚爱宠。想是姿貌平庸。寻纳一潘氏女为充华,名叫外怜,色擅倾城,容能媚主,最得魏主欢心。(南有潘贵妃,北有潘充华,何潘家多美女乎?)

阉竖张景嵩、刘思逸等与爰未协,屡白潘充华,谓爰有害潘意。潘充华乃泣诉魏主道:“元爰心存叵测,尝欲杀妾,并将不利陛下,请陛下早为留意!”

魏主既受教慈闱,又牵情帷闼,遂视元爰为眼中钉,恨不把他即日捽去。侍中穆绍,又劝胡太后即速除爰。太后以爰党尚盛,未便遽发,先出侯刚为冀州刺史,去了元爰一条左臂,又迁贾粲为济州刺史,把元爰右臂亦复除去,然后安排黜爰。

正光六年四月朔,胡太后复临朝摄政,下诏罪元爰、刘腾,黜元爰为庶人,追削刘腾官爵。清河国郎中令韩子熙,乘间上书,为清河王怿讼冤,乞诛元爰,并戮刘腾尸。太后乃命发刘腾墓,劈棺散骨,尽杀腾养子,籍没家资。遣使追杀贾粲,降侯刚为征虏将军,夺刺史官。刚还家病死。石子熙为中书舍人,又征齐州刺史元顺还朝,授职侍中。顺为任城王澄子,前为黄门侍郎,直言忤爰,因致外迁。此次还都受职,颇邀宠眷。他本与爰未协,因见爰尚未伏诛,不免怀忧。

一日入朝内殿,由太后赐令旁坐,顺拜谢毕,顾视太后右侧,坐一中年妇人,乃是太后亲妹,即元爰妻房。当下用手指示道:“陛下奈何眷念一妹,不正元爰罪名,使天下不得大伸冤愤!”

太后默然不答。爰妻已潸然泪下,顺乃趋出。先是咸阳王禧,谋逆见诛,诸子多南奔入梁。咸阳王事见前文。一子名树,受梁封为邺王。树贻魏公卿书,暴爰罪恶,大略说是:

爰本名夜叉,弟罗实名罗刹,两鬼食人,非遇黑风,事同飘堕。呜呼魏境!罹此二灾。恶木盗泉,不息不饮,胜名枭称,不入不为;况昆季此名,表能噬物,暴露久矣,今始信之。

魏公卿得了此书,也即进呈,胡太后因妹乞恩,尚不忍诛爰。至此顾语侍臣道:“刘腾、元爰,前向朕索求铁券,冀得不死,朕幸未照给。”

舍人韩子熙接入道:“事关生杀,不计赐券,况陛下前尚未给,今何故知罪不诛?”

太后怃然无言。

(是谓妇人之仁。)

已而有人讦爰阴谋,将与弟瓜招诱六镇降户,谋变定州,太后尚迟疑未决。群臣固请诛爰,魏主亦以为然,乃赐爰及弟瓜自尽。爰既伏诛,犹赠爰原官。京兆王继亦被废归家,未几即死。独爰妻居家守丧,寂寂寡欢。爰弟罗未曾连坐,有心盗嫂,日夕勾引,竟得上手,即与爰妻结不解缘,情同伉俪。胡氏姊妹淫行相同,这乃不脱夷狄旧俗哩。(中国亦未必不尔。)

胡太后二次临朝,改元孝昌,把前日被幽苦况,撇诸脑后,依然是放纵无度,饱暖思淫。乃父胡国珍有参军郑俨,容仪秀美,不亚清河,当即引为中书舍人,与同枕席。俨又引入徐纥、李神轨,皆为舍人,轮流侍寝,彻夜交欢。太后愈老愈淫,多多益善,惟心目中最爱郑俨,俨有时归家,太后必令内侍随去,只许俨与妻同言,不准留宿。俨亦无法,只好勉从慈命。(淫妇必妒,盍观胡氏。)

太后又屡出游幸,装束甚丽,侍中元顺面谏道:“古礼有言,妇人无夫,自称未亡人,首去珠玉,衣不文饰。陛下母仪天下,年垂不惑,修饰过甚,如何能仪型后世呢?”

太后惭不能答。及还宫后,召顺诘责道:“千里相征,岂欲众中见辱?”

顺又抗声道:“陛下不畏天下耻笑,乃独恨臣一言,臣亦未解!”

(却是个硬头子。)

太后驳他不倒,一笑而罢,但心中也未免怨顺。城阳王元徽与中书舍人徐纥,窥承意旨,屡加谗毁,太后始尚含容,后竟徙顺为太常卿。顺拜命时,见徐纥侍侧,戟指诟詈道:“此人便是魏国的宰嚭,魏国不亡,此人不死,想也是气数使然呢!”

纥面有愧容,胁肩而去。顺复叱语道:“尔系刀笔小才,只应充当书吏,奈何污辱门下,坏我彝伦!”

实不止污辱门下,顺尚言之未尽。纥踉跄避去,太后佯作不闻,顺亦自出。

忽闻豫章王综自徐州来归,胡太后喜他投诚,嘱令魏主优礼相待。魏主乃召综入殿,温言接见,特授职侍中,封丹阳王。综系梁主衍次子,母为吴淑媛,本系齐东昏侯宠妃,衍入建康,据为己有。七月生综,宫中多说是东昏遗胎。吴淑媛事见前文。既而吴氏年暮色衰,渐次失宠。综已濅长,年约十余。尝梦见一肥壮少年,抚摩综首,综私自惊讶,密语生母吴淑媛。

淑媛问及梦中少年,如何形状,由综约略陈述,正与东昏侯相似,便不禁泣下道:“我本齐宫嫔御,为今上所迫,七月生汝,汝怎得比诸皇子?但汝为太子次弟,幸保富贵,切勿泄言。”

综听了此语,抱母而泣。嗣复将信将疑,暗思人间俗语,用生人血滴死人骨,渗入乃为父子,此次正可仿行,试验真伪。遂密引心腹数人,微行至东昏侯墓前,私下发掘,剖棺出骨。沥血试验,果然渗入。返至家中,有次子才生月余,竟将他一把揿死。槀葬数日,日夜遣人发取儿骨,再行滴血,渗入如初。遂自信为东昏遗子。每日在静室中,私祭齐氏祖宗,一面求经略边境。

梁主始尚未许,会魏元法僧降梁,元略、陈庆之接应法僧,为魏所败,见前回。乃命综出督诸军,镇守彭城,并摄徐州府事。召法僧入都授职,法僧应召诣建康,魏调临淮王彧为东道行台,率兵逼彭城,梁主又恐综未惯战,促令引还,出尔反尔,究属何因?综竟输款魏营,夜投彧军。城中失了主帅,隔宿大溃,魏人陷入彭城,掳去长史江革,及司马祖暅,令随综入洛阳。综得受魏封,遂为东昏侯举哀,服斩衰三年,改名为赞(一作缵)

梁主闻报,大为骇愕,有司奏削综爵土,撤除属籍。有诏准议,并废吴淑媛为庶人,寻且赐死。已而魏遣还江革祖暅,交换元略,梁主乃礼遣略归。略还魏阙,魏已给复乃父中山王熙官爵,并拜略为侍中,赐爵东平王,迁尚书令,格外宠任。但徐郑用事,略亦不能有为,只好随俗浮沉罢了。

梁主衍既遣归元略,召问江革祖暅,问明综奔魏情形,江革祖暅,据实奏陈。梁主以综顾本支,颇有孝思,且追忆吴淑媛旧情,又复生悔。(萧衍晚年误事,便由胸无主宰。)乃赐复综爵,仍令入籍,并复吴淑媛品秩,予谥曰敬。封综子直为永新侯,令主吴淑媛丧葬事宜。

还有一件暧昧的事情,说将起来,尤觉可丑可笑。梁主衍有数女,临安、安吉、长城三公主,并有文才,独永兴公主,顽而且淫,竟与叔父临川王宏通奸。宏与谋篡逆,约事成后立为皇后。(回应四十四回。)

梁主尝为三日斋,与诸公主并入斋室。永兴公主使二僮行刺,乔扮女装,随入室中。僮閤阈失履,为真閤将军所疑,密白丁贵嫔。贵嫔欲转告梁主,因恐梁主未信,特使真閤加防。真閤令舆卫八人,整装立幕下。及斋座将散,永兴公主果上前面陈,请叙机密。

梁主屏去左右,令主密谈,那二僮竟趋至梁主背后,拟从怀中取刃。舆卫八人,立即突出,擒住二僮。梁主惊坠地上,幸由卫士扶起,坐讯二僮逆迹,二僮初尚抵赖,一经搜检,取出利刃二柄,且系假充女婢,水落石出,无从讳言,只得供明逆情,说是为宏所使。梁主不欲详诘,但命将二僮斩讫,用漆车载着公主,撵逐出外。

公主也觉无颜,便即暴卒。临川王宏忧惧成疾,梁主犹七次临视,未几告终,尚追赠侍中大将军扬州牧,并假黄钺,给羽葆鼓吹一部,增班剑六十人,赐谥曰靖。傲弟逆女,如此不法,尚欲多方掩饰,不忍行诛,甚且特别优待,这真叫做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了。

那北魏的祸乱也是日盛一日,不可收拾。莫折天生虽然败去,敕勒酋长胡琛,却自称高平王,遣部将万俟丑奴,寇魏泾州。萧宝夤、崔延伯移师往援,与丑奴会战安定。丑奴狡猾得很,屡次诈败,引诱延伯。延伯恃胜轻进,至为丑奴所乘,杀伤至二万人。宝夤入城自保,延伯再战再败,中矢而亡。贼势益盛,魏廷大震。

时北道都督李崇病殁,广阳王渊进兵五原,贺拔度拔父子,正袭杀拔陵将卫可孤,西拒铁勒。度拔战死,子胜等奔至五原,投入广阳王渊麾下。渊爱他骁勇,引为亲将,适破六韩拔陵,纠众大至,把五原城四面围住。胜募健卒二百人,开东门出战,斩贼百余人,贼渐引却。渊乃拔军赴朔州。即怀朔镇。参军于谨,能通诸番言语,招降西铁勒部酋长乜列河,并结合蠕蠕主阿那珪,大破拔陵,收降叛众二十万。拔陵穷蹙,奔还沃野,阿那瓌出兵进击,连战皆捷,擒斩拔陵,献捷魏廷。(拔陵了。)

魏主遣中书舍人冯隽,前往宣劳,犒赏从优。阿那瓌送归冯使,遂自称头兵可汗,蟠踞塞外,拥众称雄。这且待后再表。

且说沃野告平,魏已去一乱首,只有莫折念生、胡琛两路,尚未扑灭,不能不分头征剿,静俟澄清。哪知二寇未歼,复又生出二寇,遂致乱祸益炽,势等燎原。

看官听说!一路是柔玄镇乱民社洛周,起反上谷,改元真王;一路是五原降户鲜于修礼,起反定州,改元鲁兴。警报与雪片相似,传达魏廷,魏命幽州刺史常景,为行台征虏将军,与幽州都督元谭,往讨洛周。扬州刺史长孙稚,为骠骑将军,都督北讨军事,与都督河间王琛,往讨鲜于修礼。(两两写来,有条不紊。)

彼此战争数月,元谭军溃,用别将李琚相代,琚复战死,更换了一个于荣。荣颇善战,军务始有起色。河间王琛与长孙稚未协,稚兵至滹沱河,被修礼伏兵邀击,伤亡甚多。琛观望不救,稚大败南奔,两人互相奏讦,俱坐罪除名。改用广阳王渊为大都督,以章武王元融,及将军裴衍为副,出击修礼。渊为太武帝曾孙,与城阳王元徽,系是从祖兄弟。徽妻于氏,与渊相奸,徽不能防闲于氏,惟恨渊甚深。渊既出征,徽上白胡太后,谓渊心不可测,恐有异图。

胡太后乃密敕章武王融,令他潜加防备,融却持密敕示渊。渊乃上表讦徽,论徽过恶,说他谗害功臣,并及己身,请调徽出外,然后得免牵掣,方可效死击贼。胡太后搁置不理。徽时为尚书令,与郑俨等朋比为奸,外似柔谨,内实忌克,赏罚任情,魏政益乱。渊闻朝廷不用己言,越加疑惧,事无大小,不敢自决,因此沿途逗挠。

会贼将元洪业杀毙鲜于修礼,向渊请降。(鲜于修礼了。)渊正拟遣将招抚,偏修礼部下葛荣,替主复仇,刺死洪业,自为贼帅。旋且僭称皇帝,立国号齐,居然下诏改元,称为广安元年,率众趋瀛州。魏廷促渊进讨,渊遣章武王融,前往击荣,兵败战死。渊外畏贼势,内虑谗言,越弄得进退徬徨,自悲歧路。你要奸通人妻,应该受此折磨。

城阳王徽,乐得下阱投石,嘱令侍中元晏,劾渊盘桓不进,坐图不轨。参军于谨,实主渊谋,胡太后因诏牓省门,悬赏缉谨。谨既有所闻,乘使语渊道:“今女主临朝,信用谗佞,殿下迹被嫌疑。若无人代为表明,恐遭奇祸!谨愿束身归罪,宁可诬谨,不可诬殿下!”

渊乃与谨泣别,谨星夜入都,自投牓下。有司以闻,胡太后立即召入,厉声责谨。谨从容奏对,为渊辩诬,且备陈按兵情由,说得胡太后亦为动容,不由的怒气潜消,释谨不问。

徽计不得逞,又致书定州刺史杨津,嘱使图渊。渊因葛荣势盛,退保定州,津遣都督毛谧等,夜袭渊舍,渊只率左右数人,仓皇走脱。行至博陵郡界,正值葛荣游骑把他截住,劫往见荣。贼党欲奉渊为主,荣已自称天子,势不两立,便将渊杀死了事。

城阳王徽,即诬渊降贼,拘渊妻孥。(莫非欲污辱渊妻么?)还是广阳府佐宋游道,替渊诉理,具报渊遇害实情,乃赦渊家属,不复论罪。即授杨津为北道都督,使拒葛荣。并因朔方扰乱,特授博陵郡公尔朱荣为安北将军,都督恒、朔二州军事。荣过肆州,刺史尉庆宾闭城不纳,惹动荣怒,引众登城,执庆宾还秀容,擅署从叔羽生为刺史。嗣是兵威渐盛,魏不能制。小子有诗叹道:

一麾出督便称雄,枭桀何曾肯效忠?试看肆州轻易吏,咆哮已自藐皇风。

贺拔胜兄弟,也投奔尔朱荣。荣得胜大喜,署为军将。欲知后事如何,待至下回再叙。

***

元爰可诛,而牝后不宜再出,胡氏之重复临朝,魏之乱亡也必矣。高阳王雍等,卑鄙无能,原不足道,元顺刚直敢言,何不力请胡后,归政魏主,乃徒谏毕饰,斥幸臣,不揣其本而齐其末,讵得谓之社稷臣乎?元略奔梁,萧综奔魏,当时南北二朝,喜纳亡人,几成习惯,略之逃亡也有名,综之叛亡也亦未始无名,但为梁主计,则综实乱贼,似难曲恕。

彼既削综籍,旋即赐复,朝令暮改,憧憧往来,无非由内省多疚耳!淫弟逆女犹可恕,于综果何尤耶?魏既召还元略,赐爵东平,而略仍不能匡救时艰,犹之一高阳王雍也。盗贼衅于外,嬖幸蟠于内,庸臣旅进旅退,毫无干济。广阳王渊,虽遭谗罹祸,饮刃贼巢,然常则思淫,变则思避,天下有如是之取巧乎?甚致死也,谁曰不宜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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